梁武帝元帝父子藏書著書的情結

　　原標題：藏書家故事（引題）

　　梁武帝元帝父子藏書著書的情結（主題）

　　陳德弟

　　如果說梁武帝對書籍有特殊情結的話，那么他的長子昭明太子蕭統、三子簡文帝蕭綱、六子邵陵王蕭綸、七子梁元帝蕭繹都對藏書、著書甚為癡迷，且都有成就——而梁元帝尤甚，以致欠修武備而身死國滅。

　　梁元帝（508—554）名蕭繹，字世誠，自號“金樓子”，少年早慧。他在《金樓子》中說自己六歲能詩，八歲誦佛經，十歲后始藏書，“早攝神州，晚居外相，文案盈前，書幌未輟，俾夜作晝，勤亦至矣”。他秉政地方時，每日披閱大量文案，但讀書未輟，夜以繼日。年十四，眇（瞎）一目，仍讀書藏書著述不止。他遺傳了父親的優秀文化基因，精通文學、史學、繪畫、書法等。其著作有38種667卷，含儒釋道三學經典，今存其詩歌123首，還有賦、駢文多篇（張敏《南蘭陵蕭氏著作綜錄》）。其詩文綺麗典雅，言簡意賅，是六朝又一位“文化皇帝”。

　　據《梁書》記載，蕭繹五歲時，武帝問他：“你讀何書”？答：“《曲禮》，能背誦。”武帝說“試背一下”，他很熟練地背了《曲禮》上篇，左右莫不驚嘆。《南史》中說他一目盲后，常讓人在夜晚為他讀書：“五人各伺一更，恒致達曉……左右有睡，讀失次第，或偷卷度紙（取巧少讀）。帝必驚覺，更令追讀。”其中或有夸張，亦見其嗜學。

　　在《金樓子·聚書篇》中，他詳述了自己任職各地時抄書、聚書的經歷，最后寫道：“吾今年四十六歲，自聚書來四十年，得書八萬卷。”他后來平定侯景叛亂，在江陵（今湖北荊州）稱帝，其屬將于建康（今南京）“收文德（殿）之書及公私經籍，歸于江陵，大凡七萬余卷”（《隋書·經籍志》）。其藏書堪為南朝之冠。

　　元帝亦如其父勤奮著述。他在《金樓子》中寫到：“余好為賦詩及著書。”他還說：“予嘗切齒淮南、不韋之書，謂為賓游所制，每至著述之間，不令賓客窺之也。”意即他鄙夷淮南王和呂不韋用賓客寫書，他自己著書時不讓人窺視。他勤心著述，“戶牖懸刀筆”，在府上四處放置紙筆，每有新思嘉言，馬上寫下來。其詩文之美，冠絕當時。

　　他或許讀書太多，成了書呆子。外有強鄰東魏大兵壓境，內有河東王蕭詧（chá）覬覦帝位，他卻偃武修文，整日誦經研學，結果敗于東魏和蕭詧聯軍。他“入東閣竹殿，命舍人高善寶焚古今圖書十四萬卷”（《太平御覽》）。王夫之《讀通鑒論》載，“（左右）或問之，答曰：‘讀書萬卷，猶有今日，故焚之。’”他找錯了敗亡原因，導致一次藏書浩劫，著實可譴可鑒。